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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春天的记忆

 

崔  敏

 

    印象中的春天总是很梦幻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记忆里，她一半是诗，一半是梦。

    故乡有着小家碧玉般的气质，羞涩地躲在南方一隅。然而，故乡的山水却秀丽得无可挑剔，亭亭玉立，显得落落大方。在山情水韵的潜移默化中，对于季节的流动，我有着与生俱来的纤细和敏感，尤其是春天。

    南国的春天来得早而迅速。

    立春不几日，就有了和煦的阳光，阳光总是可爱而调皮，春用阳光唤醒了沉睡着的大地，那样的阳光没有夏日的热烈，但也绝对不是冬日里的暗淡，所以，春天的阳光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黑暗，甚至整个生命，甚至一段绵长而斑驳的历史。阳光肆意地活跃，高高低低，深深浅浅，仿佛奏鸣曲里灵动的音符。连角落都有了它的身影，世间开始欢腾起来。

       白天，阳光是主角，黑夜，所有的花草树木都疯生长。记得，家门前的那棵年纪比我还大的柳树在一夜之间，干枯的柳条上就挂满叶芽。春天神奇的将生机和绿意挂满了树梢。幼小的我一直对这样的变化充满好奇，我想，春之美好在于她无穷的变化，变化的绚烂。再过些时日，柳条舒展开来，叶儿淡绿中夹些鹅黄，柔嫩得好像一掐就会滴出水。那个时候，我开始背一些古老的诗句：不知细叶谁裁出，二月春风似剪刀。稚幼的我在似懂非懂的字句中隐约的感受到文字的渲染力，而对于春，春风的感受却是分外的明朗。

       春风略有些含蓄，之外就是温暖。是的，杨柳风总是轻轻地抚摸我们的面庞，像祖辈那般的温和。于是，那些花儿便开始在风中摇曳，有些是耀眼的，煞是“招摇”；也有平凡的，独自开放。总之，知名的和不知名的花都在竞相怒放，将春天点缀得热热闹闹。春天是五彩缤纷的，各种色彩描绘出的画卷让人陶醉。我，也在春风中扬起无邪的笑脸，心里开出一朵美丽的小花。这个时候，春天竟许有了恬静，闲适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 不过，春天毕竟是不安分的。燕子回来了，带着风尘，也带着欣喜，开始在屋檐下筑起巢穴，那是爱的小屋。还有其他的鸟儿，叽叽喳喳地鸣叫，也许在讲述春天的童话。春天渐渐地浓郁，小动物们都开始四处活动了，生怕慢了赶不上春天的脚步，连我家的小花猫都伸长了懒腰，不过，在阳光下，还是慵懒而娇气。我自然也是调皮的，找来小伙伴尽情地嬉戏，去放风筝是我们最喜欢的活动，在碧水蓝天里，放飞的还有一个一个美好的理想。当我们在四处寻找春天的时候，春天已经满满地盈在了我们这些孩子的眼里。

       春天的天气倒也很像孩子的脾气，说变就变。明朗的阳光是时常有的，忽而就下起雨来也不觉得奇怪。故乡的春雨是别有风味的，有时酣畅淋漓，更多的是阴雨缠绵，南国的婉约和温柔蕴藏在细雨中，纷然洒下，然后浸透了泥土，泥土也开始散发春的气息，浪漫的气息，有了春雨的滋润，一切都变得脉脉温情，依依可人。下过雨，河水就涨了起来。我尚且处在不识愁滋味的年月，所以总无法体会到文人的沉吟：水，一样的春愁啊。在我看来，涓涓细流在春日里丰盈，像蘸满了墨汁的笔，等待尽情的挥毫。几场雨过后，河水开始欢快地奔跑，日以继夜地向前奔跑。

       是啊，春天这首曲子唱起来了，鼓点开始密集，人们也忙乎开来。田间劳作的人多了，土地开始耕耘了，种子开始发芽了，油菜花开始灿烂了……似乎，在春天，已经能想象到收获的喜悦了。人们都在演绎着那条古训：一年之计在于春。

       后来，我离开故乡，开始遥远的求学之路，妈妈还在念叨着这句话。在他乡，开始经历不同的生活，体味着生命的变化和四季的流动。各地的春天有着自己的性格，然而，生机勃勃，万物更新却是所有春天所共同拥有的。就好比，一旦我回忆春天，我就满怀希望，我就满足于生活赐予我的幸福，赐予我的一切。

 

（编辑：田明纲）